墟里

你去而不返,是哪辆马车

[原创/人物设定]图书馆战争第二季

【姓名】:柳抚烟


【性别】:女


【职业】:隐士(自称为山野莽夫)(未避世之前是曾经最为显赫的武林门派——乘月观的弟子)


【世界观背景】:古代架空。正逢中原武林盛世,各大门派藏珠怀玉,纷乱不断。


【简单外貌描述】:个子不高但是鞋跟很高;有着一张看上去极为舒服的脸,桃花眼,仰月唇;青丝里夹着白发,除了进城,几乎不束发;穿衣很朴素,偏向于水墨色的大袖长袍。


【特殊能力】:醉剑剑法(一种亦快亦慢,快慢并行的剑法)


【简单的角色故事】:


#0


“策师先生,你熬过此番凶险,月余过后无恙归来,可是有一番奇遇?”


酒宴饮至一半,魔教教主风断涯背负着全教教徒对八卦的渴望,终究是在鬼扯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后,用最不经意的语气向自己那位便宜军师提出了这个憋了近三四天的问题。


最逍遥只当看不见周围人突然亮起的眼睛,也尽力忽略戳在背后的炯炯目光,浅浅一呡酒盏,笑道:“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好心人,做了一段时间的病人。伤养好了,恩也报了,便回来了。”


他磨蹭着隐于袖口里的一道疤,那是他唯一带回来的剑痕。好心人伤得,有心人留得。


——恩义情仇。恩报了,仇也在旧时光里放着,遥遥无期。


#1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的眼睛睁开,本以为会看见铁围的狱栏木凿的刑具,又或者是自己那布置精妙绝伦的寝屋。


然而都不是,我只看见了灰色的罩顶,估摸着用了很久。若是在以前,我只需一眨眼的时间就能算出这是个姑娘家的空房。但不是现在,原因很简单——


“你左手手腕尽碎,肋骨断了五根,胰脏出血,而且心口正受强掌三击。我原以为你要睡上月余,结果你十日便醒了。”


因为我听见了此间主人的脚步声,随后便是推门声和人声。她伏下身来看我,头发糊了我一脸。


“这是……”我一开口,头发就吃进了嘴巴里,我还是头次知道让人哑口无言有这么行之有效的方法。


“闭嘴,我说完你再开口。”她坐定在床头的椅子上,“我既然选择把你拖回家救治,就会保证你在痊愈之前的安全事宜。你如果是个麻烦,我自会解决;如果你不是,最好也不要带给我麻烦。我这儿有三个规矩,不要进我的房间,不要动我悬的绳,不要管我的闲事。”


我使劲地盯着她:“…我刚才是不是听见拖这个字眼?”


“我不是,我没有。”她扭过头去,“我会捡到你是因为你被我撑起捕鱼的网给缠住了。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对待。”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一脸我不仅捞你上岸给你疗伤还不计较你害我没鱼吃你无理取闹你超级坏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敢问姑娘姓名为何,此处又是何地,也方便在下以后报恩,谢姑娘相助之情。”我肚子吐槽卡了一堆梗得难受,最后也只挑了最为平常不过的问题提了起来。


她神色突然一涩:“报恩不必,我说了,不给我沾惹麻将便可。至于称呼,我姓柳,其他的无可奉告。”


我从善如流:“那在下便唤姑娘为柳姑娘。”


#2


柳姑娘或许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个好主人。好的主人,最起码知道基本的待客之道,不说处处作陪,也应该让客人在时不感无聊。


我躺在床上闲了一日,骨头硌得生疼又碍于重伤动弹不得,只能听柳姑娘在屋外忙碌来去,数数她走了多少步。


就在她走了约千步时,终于是携着浓浓的药味向我这儿走来。


她扶我起身,拿了软枕垫在我的腰下,又把药勺塞进我唯一能动弹的右手,自己端高了碗坐到榻边,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快而利索。我却只盯着药碗,担心柳姑娘披散的头发泡进药里,平白添了发屑和头油。


“我自己配的药。”柳姑娘瞟了我一眼,解释道,“放心,喝不死人。”


“姑娘这么一说,我便安心了。”


——不,更担心了好吗?


虽是如此,也不能让姑娘家总替我端着药碗。我犹豫片刻,终是伸手尝药,柳姑娘却先我一步撤手,闷声饮了一口。


“柳姑娘,这是何意?”


“看你思虑了那么久,替你下下决心罢了。”柳姑娘喉头一动便咽了药,她挑起平眉,“无毒便是无毒,我要杀你,直接动手便是,何必来这一招。”


我摸着鼻头讪讪一笑,将压在右手指缝里的银针又藏了回去:“姑娘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药是三分毒。”


她冷哼一声,终是将碗放下,离开了。


#3


柳姑娘的确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山间竹屋虽是小,但似那麻雀一样五脏俱全,倒也方便了许多。


我休养了半个月,总算是勉强可以下床走路,便借着柳姑娘早就备好的拐杖将竹屋的上上下下都逛了一圈。


“三个不。”我说要绕屋子走走时,柳姑娘只是敲敲桌子,也没同意也没反对。早就摸清她性格的我经常在她生气的边缘线上试探,毕竟让一个时常板着一张好看的脸的人,露出表情来是一件极其有成就感的事情。


——没少挨打就是了……


我最后背了五遍三个不,出房门的时候还在念着不进她的寝室。正如我前文所说,竹屋不大,但东西齐全,甚至还有露天开凿的温泉汤池和书房,厨房也是另设一间。我住的那件是客房,正靠着柳姑娘的卧室。她的卧室大门紧紧阖着,我只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柳姑娘赶走了。


我便绕去了书房,一进门就差点被挂在梁上的东西撞个正着。我退后两步,定晴, 细看,忽得想起柳姑娘的一个要求——不要动她悬的绳。


那的确是根悬在半空的麻绳,一端固定在房梁上,另一端用上吊挂人头的方式捆着一把剑。剑被乌木的鞘包着,看不出形态,大约三尺长。剑很旧了,落了层灰,剑穗上还有没洗掉的血渍。


——这是把有故事的剑。


我的师傅在我习剑的那一天就告诉我,剑是剑客的生命。宁可人死,不能剑折。刚开始我还不以为然,可当我步入江湖纷争时,能依靠的只有手中这柄剑,才得顿悟。


一柄上吊的剑。


一个已死的人。


或许,柳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4


说起来,谁又不是呢?


#5


我没想到会有能喝酒却又不会喝酒的人,柳姑娘就是其中一个。


撞到她喝酒纯属偶然。像我这种人,一个月不喝酒,肚子就馋;一年半载不碰,怕是会疯。柳姑娘待我不错,我也厚不下脸皮向她讨酒喝。


人在江湖飘,睡得都浅,难得安心。这样的半夜忽得闻到了酒味,几乎是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到伤口只能倒抽冷气。


想着让主人独自喝酒多不好意思,我下了床,循着酒味去了门堂。


门堂的窗都掩着,也没有点灯,柳姑娘坐在地上,眼里泛着酒光。我突然觉得我不该来,可我已经来了。


她仰头看我。没在笑,她一直都不笑:“病号,忌酒忌荤忌辛辣。”然后她扔给我一坛酒,泥封已经被拍碎了。我走到她身边坐下,那里堆了三四个空酒坛,全都一滴不剩。


“是我自己酿的。”她打了个酒嗝,把醉酒的红晕带到眼眶上,“放心,没毒,喝不死人的。”


我呛了一噪子的酒。我知道柳姑娘记仇,却没想到报应落在这里。酒卡在喉咙里不能不咽,人也不能不陪。酒是不是好酒我不知道,我连柳姑娘在不在哭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个这样喝闷酒的人,故事一定又长又臭。


#6


柳姑娘倒下了,带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一起滚到了地下,灶上刚滚开的鸡汤也泼了一地,差一点点就烫到了她。


我本来书读得正闷,听到一声巨响,吓得够呛。本以为是风作出的妖蛾子,却长久没听到柳姑娘收拾的声音,心疑之下,终是推门去看了看,但看到了柳姑娘踡缩在地下的模样。


“柳姑娘?!”


我凑近一看,被柳姑娘猛得扣住手腕。她握得紧,指尖泛白,弯月般的指甲烙进我的肉里。她喘着粗气,胸前的衣服被揪成乱糟糟的一团,一说话便有血从齿缝里溢出。


“滚…开!”她瞪着我,好像抓住我手腕的那个人不是她。我记着她讲过,不要管她的闲事,我以前做得很好,现在又忘得一干二净。


“好好好,我滚。”我哄道,转手趁她一个不注意便点了她的睡穴。柳姑娘轻过头了,像这样伤了一只手的病号也背得起来。我搭了她的脉,费了大力气才摸到极稳的脉搏,不像是有心疾的样子。


想了很久,我决定挨柳姑娘去她的寝室。我知道那个房间藏着她的故事,但什么故事不能分享呢?我不是翩翩君子,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柳姑娘或许不需要些别的,但总该要一个人分担她的痛苦。


我终究是推门进去了,替柳姑娘捻好被角。再抬头时,看见了一块碑,一块立在床尾的、刻了字的石碑。


我现在发觉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去察看碑铭是第三个。我在魔教做军师时从不这样,但我现在不在魔教也只是个客人。


于是我去读了碑文——


「乘月观师祖柳林及师叔师兄十三人总


    卒于壬申年十月十八日丑时一刻」


#7


我便知道柳姑娘是谁了,我早该知道柳姑娘是谁了。


——仙骨尽折柳抚烟。


她是乘月观掌门的女儿,也是最优秀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快剑一出,鲜有人可察。


她天生奇病,全身经脉脆弱异常,习武是为了强身,却总是受不住一身浑厚的内力。既便这样,仍是没有人敢小瞧她。


她在八年前,为了制止乘月观与域外夷族勾结扰乱江湖安逸,劝说无用,无奈之下斩杀主谋十三人众。虽是避免了一场风波,却又不愿乘月观成为众矢之的,背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


这本是秘辛,你定会奇怪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是我一手主导了这场风波,只为了让刚刚结束内乱的魔教站稳脚跟。我需要一个挡箭牌,魔教需要一个挡箭牌,当时名声大噪的乘月观便成了我的目标。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我问道,但说出口的又不是一个问题。


#8


我其实很早就见过柳姑娘,在很早之前的一场剑会上,那个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生。


剑客有剑客的骄傲。你们有时间在背后嚼舌根,怎么没空学学正确的握剑方式?


她当时腰间挂着以后被悬在梁上的剑,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比我矮了将近一个头——对那些故意嘲讽我魔教的武林侠士骂到,好像还比了个中指。


柳姑娘是个好看的姑娘,是个好剑客,也是个骂人的好手。她从来都不只有一把剑。


——我折了其中的一把。


而她,吊死了剩下的所有好剑,枕在断剑之上,睡在尸骸的对面,一夜好梦。


#9


我走的那天,她送我到山脚。我们一路上什么也没说,自那天起我们就什么都没说过了。


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我问自己。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通常不问自己这类问题。为难别人是乐趣,为难自己是讨苦头吃。


柳姑娘伸手,白净的手掌上握着一张纸卷:“这是回城的地图。”说完,她将图纸远远地抛给我。


我一愣,随即看见被抛掷物掩住的剑光。她出剑仍旧和以前一样快,我甚至都没看清她拔剑的动作。


剑光晃成了银河,我却没动,大约是不想动了,就那样定定地站着。她却收了剑,残余的剑气只划破了我的手腕,伤口很浅。


“我不是在放过你。”她说。


——她是在放过自己。


#10


最逍遥尝出了酒里的苦味,最后早早地离开了魔教为庆他平安归来的酒宴。


他有点醉,手上的伤泛着痒,比痛难受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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